新常態下取西經 兩個女子全為愛

  《後話西遊》和《兩個女子》是在今年香港藝術節閉幕後,繼續推出「重有戲」活動的「加料節目」,兩個都是網上免費節目,並同為「賽馬會本地菁英創作系列」新作品,除富實驗性,亦努力以本地的廣東話去創造香港新的聲音,或許,更準確一點是嘗試去打造新的音樂美學。

  文:周凡夫 圖片:香港藝術節提供

  兩個網絡節目均在邵氏影城攝製,除導演外,更有錄像導演、副導演,經剪接後的成品畫面亦富有電影感,影像效果突出。不過,採用的形式、手法、講述的故事,情節與題旨則截然不同。就故事而言,都富有奇情且別出心裁。

  新意象與新故事

  《後話西遊》以歷久不衰的《西遊記》為題,重新想像一千年前唐三藏師徒五人的取西經之旅。一趟大話西遊,最終竟取得一部無字天書,也就將各人的反應與領悟放到對立面,有人選擇順從命運,有人難忘初衷。目標的失落,既摧毀又成就自我,帶出富有現代感的新意象。

  《兩個女子》卻是讓香港作家西西兩篇經典小說《像我這樣的一個女子》及《感冒》中兩個背景不同的女主角,各自帶着不同的愛情困境,在一個全新的故事中相遇。《感冒》中的女主角魚因為世俗期望與自己不愛的丈夫結婚,婚後感冒久治不癒,終於決定尋找《像我這樣的一個女子》的女主角女子的弟弟——魚的前男友楚,以求解開心結。女子身為殮容師,因為世人對她職業的恐懼而失去朋友,她準備向男友夏坦白自己的職業,卻又害怕夏會被嚇跑。

  音樂劇形式表達

  兩個製作更大的不同在於形式與音樂。《後話西遊》採用的是很不一樣的音樂劇場形式,而《兩個女子》則是用西方美聲唱法來演出的「粵語歌劇」。《後話西遊》的音樂有點拼貼式,基調是採用西方作曲手法的音樂,同時,飾演唐三藏四師徒、白龍馬、天神與佛祖的七位演員,則身兼「樂師」,各自演奏大量中國傳統樂器和各種各樣的敲擊樂器。這些樂器更成為各人結合形體表演的「道具」。音樂上更是融合了弦樂四重奏、戲曲唱腔,又有女高音與粵劇演員的聲音。故事的發展最後更跨越時空,回到當下,港、粵兩地車牌的汽車亦出現在背景中,其實,整個表演的背景,幾乎都是在時空並不明確的空場中。

  《兩個女子》除了兩位女主角,其餘六位演員,包括扮演楚、夏、醫生等配角,還要像古希臘戲劇的「歌隊」,扮演「社會聲音」、「內心聲音」、「親友」。場景儘管只有殮容室,但取鏡角度加上燈光變化,亦能呈現出不同的場景轉變。其中採用紅色燈光變化構建出來的歡樂婚禮場面便很突出。

  《兩個女子》最大的挑戰當是盧定彰採用黃怡的文本寫成的「粵語歌劇」。就情節而言,包羅了人生中女性面對的甜酸苦辣的不同感情,音樂上則無調有調兼融,很多時更是頗為鮮明的西方美聲歌劇的風格。特別是分飾兩位女主角的歌唱家,女高音曾麗婷(演女子)和女中音張吟晶(演魚),大多數時候都採用西方歌劇美聲唱法來表達不同的情感。蘇柏軒指揮伴奏演出的香港創樂團的編製則是以木管、弦樂(各三人)及敲擊組成的七人重奏小組。也就是說,整個製作形式便是很典型的「室內歌劇」,然而追求的卻是細膩的情感變化,多於強烈的戲劇性對比。

  挑戰演出者功力

  採用粵語演唱流行歌曲、音樂劇、藝術歌曲、合唱,香港作曲家都累積了不少經驗,也見出成果,但用來創作美聲唱法的西方歌劇,卻是絕無僅有。就這次演出效果而言,歌唱分量最重要的兩位女歌唱家,都見得極為努力地運用美聲歌唱技巧表達歌詞的感情外,更着意能唱出粵語的「字」,這正是最大的挑戰所在。這種在歌劇的美聲唱法中的粵語露字方式,作曲與演唱都見得仍處於探索階段,但更大的問題是由此融合而成的「新風格」。以這次探索來看,便仍是有點尷尬的曖昧,聽來很不明確。或許,就如故事情節的發展融和了悲與喜,結局亦應是從悲轉喜收場,不過,那種轉變同樣並不明確呢。

  無論是《後話西遊》,還是《兩個女子》,對演出者都富有挑戰外,且都要求有「不一樣」的條件。前者的演出者要能演奏眾多樂器,又能演戲;後者的前提是對粵語發音能充分掌握,又能運用到西方歌劇的美聲唱法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