賴聲川戲裏戲外戲劇人
談劇場藝術新模式
今年伊始，內地首檔以戲劇人創作及生活為題材的真人秀《戲劇新生活》亮相愛奇藝。這檔真人秀的主角是一群深耕劇壇但聲名未著的青年導演、編劇和演員，這些才華橫溢的年輕人在節目裏被稱作「無名戲劇人」。為他們開場鋪路的是3位「有名戲劇人」：黃磊、賴聲川與喬杉。其中，「藝術委員會主任」賴聲川是「品質擔當」，讓《戲劇新生活》對劇場藝術的探索更加深遠。日前，記者對賴聲川先生進行了專訪，請他解密這檔節目的戲裏與戲外，以及劇場藝術的現在和未來。 文：張寶峰、陳迪文 圖：受訪者提供
戲劇可療癒創傷
肆虐全球的新冠疫情深刻影響着社會的方方面面。劇場藝術可謂首當其衝。限人流、減場次，甚至直接關門休歇，本就偏向小眾的戲劇市場彷彿落入冰川。不過，對於災難與戲劇的關係，賴聲川有獨到的見解，「劇場是有治療作用的，但是我們現代人好像都忘記了。」
在賴聲川看來，在日漸商業化的過程中，戲劇的療癒作用似乎被淡忘了。「社會需要戲劇，戲劇最神聖的功能就是治療創傷、洗滌人性，給予人們更高的精神嚮往，以及對於複雜問題的答案。如果能給出這樣的答案，戲劇也就接近於一個教堂，一個人類真正可以得到營養的地方。」賴聲川說，隨着一個社會的成長，我相信人們會通過戲劇得到一種共同向前的力量。
從幕後到台前 助力戲劇發光
在節目中，賴聲川保持了一貫的真誠。在看過第一個作品《養雞場的故事》後，「賴主任」一針見血地指出，「這個故事沒有肚子」。他知道這是一支臨時組成的團隊，也知道這是一部48小時內匆匆趕製的急就章，更深知這幫年輕人對待戲劇時的嚴肅與熱情。不過，他沒有留情，「最後的解釋是多餘的，就讓人物和故事去講述……」這也是賴聲川對戲劇的嚴肅、熱情與真誠。
作為華人戲劇界無人不知的「大咖」，賴聲川在人們的印象中與綜藝、娛樂從不沾邊。但這一次，他卻從幕後走到台前，從劇場走上熒屏，讓不少戲劇圈中人感到驚訝。「參與真人秀確實需要些勇氣，而參與的理由也很多，第一個目標還是因為看到這個節目有可能幫助整個戲劇生態，所以我覺得這個動機是很好的。」
「還有一個重要的理由是，這個真人秀是用真正的戲劇人，是一群專注在話劇舞台上工作的朋友們。」賴聲川說，如果參與其中，能夠讓這個行業裏的人發光，甚至讓這個行業本身發光，這是一個很重要的理由，應該說這是很重要的事。
賴聲川做到了。《戲劇新生活》一經播出，就收穫了高收視和好口碑。網友「孟德梭丘」在留言中說：「感觸真的太深了。從初中到大學，從演員到導演，從編劇到燈光，我曾想撲在戲劇上為之瘋狂，卻無奈自己資質平庸且現實殘酷。賴聲川老師說得真好，如果你做戲的目的是賺錢，就可能永遠也賺不了錢。希望在不遠的未來，我能像那隻養雞場裏的小雞一樣，跨出雞圈，奔向大海。」
TA Live《水中之書》帶來新體驗
《戲劇新生活》能夠贏得觀眾源於很多「破天荒」。讓「無名戲劇人」擔任真人秀的主角，將嚴肅的創作和日常的生活放在一起呈現，而最大的「創舉」就是把劇場藝術置於電視屏幕前。作為相對小眾的藝術形態，戲劇舞台的「輻射力」雖然遠遜於電視與網絡，但它在戲劇人心中卻是無比神聖的。如今，將舞台搬上電視，讓觀眾隔着屏幕，這對於戲劇藝術的發展究竟是好是壞？《戲劇新生活》也引來了眾說紛紜。
「這兩者的搭配當然有先天的問題，因為戲劇是現場的，電視怎麼樣都無法模擬。好比球賽，NBA或NFL在電視上變成另外一種觀演經驗，跟現場很不一樣。」不過，賴聲川同時強調，正因為戲劇還沒有找到電視播放的表現方式，或許在疫情期間可以多做一些線上的播放，可算是一種有益的嘗試。
事實上，國內外戲劇界對於「戲劇+電視」的模式已有不少嘗試。比如，英國國家劇院的NT Live系列，還有賴聲川在上劇場實驗的TA Live《水中之書》實驗。「只要有細心的籌備，以及真正內行的拍攝，是有可能把一個劇場演出轉化為觀眾體驗的新方式的。在《水中之書》的現場，我就很驚訝地感覺到一種觀賞的深度與感動。」賴聲川回憶說，曾有觀眾對自己說，欣賞《水中之書》就像同時看舞台劇和電影，「而這，就是我說的一種新體驗。」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