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樹情長青 樹醫生李國文

  「樹藝師最不想做的事就是砍樹。」被稱為「樹醫生」的李國文說。給樹看病,他會「望聞問切」,觀察樹幹、樹皮、樹葉,聞聞樹的氣味。「樹其實跟人一樣,也有脾氣和性格。」他說,春天是樹木最活潑的季節,到了冬天,很多樹木落葉後變得光禿禿的,更適合修剪。敲擊樹幹時,年輕健康的樹聲音渾厚,老樹、病樹的聲音則軟弱無力。在他看來,人和樹的關係應該是親密的。

  長期在戶外工作,李國文的皮膚黝黑,但飽滿的精神狀態絲毫沒有顯示出他已經63歲了。他有一套樹藝師工作裝備:安全帽、護目鏡、攀樹繩、電油鏈鋸等。「樹藝師的工作並不輕鬆,經常日曬雨淋,樹上還有蛇蟲鼠蟻。但當你認真投入就會發現其中的趣味。」他說。

  攀樹了得上80米紅杉

  2009年的一天,一群人聚集在香港觀塘瑪利諾書院裏一棵樹齡70多年的南洋杉前,一遍又一遍地喊着「反對砍樹」的口號。李國文被人圍住,根本無法靠近那棵樹,他是當天負責砍樹的人。警察很快趕到現場維持秩序,20多米高的南洋杉最終結束了生命。他說,那棵南洋杉根部受損嚴重,流淌出像膠水一樣黏稠的樹液,隨時會倒塌,危及行人安全,學校才決定移除。

  但樹藝師更多時候是給樹看病,他們也被稱為「樹醫生」。李國文曾是香港市政局的公務員,有着多年的樹木管理工作經驗。2007年,他成為國際樹木學會註冊樹藝師,開始扎根香港樹藝行業。退休後,他創辦了香港樹木學會和樹木護理公司。有人找他砍樹,他評估後發現那些樹木沒有潛在風險,為此推掉送上門的生意。「我和樹木打交道20多年,把它們當成朋友。」

  樹藝業成熟尚需10年

  「如果一個樹藝師不懂攀樹,只能算半個樹藝師。」他說,幫樹木看病很多時候要攀爬上去才能找到病因。李國文也是一名專業攀樹師。小時候趁家人不注意,他經常偷偷爬上自家果園的龍眼樹和荔枝樹。八年前,他打破了自己的攀樹紀錄,攀爬上一棵位於美國的80多米高紅杉樹,「年輕時跑步十公里,游泳四公里,我還會攀岩」。

  除了給樹看病,樹藝師還要協調人和樹的關係。有人投訴樹木根部擠爆了水泥路,有樹藝師到現場檢查後發現並不是樹木的問題。有工程要挖路,樹藝師要施工人員保證不會傷害到路上的樹。公路兩邊種樹,樹藝師建議選擇樹冠窄、樹身高的樹,以方便來往車輛通行。行人路種樹,樹冠不能太低,否則行人路過會撞到頭。

  香港最初並沒有統一的種樹標準,不少樹木種植得過於密集,樹木競爭生長後,因為空間不夠而變得很細,不健康。「香港樹木管理已經有了改善,但仍需重視這些問題。」他說。

  香港樹藝行業還要多久才能發展成熟?李國文說,至少十年吧。

  去年5月初,中環紅棉路美利酒店前,一棵百年古樹節果決明開出了紅粉相間的花朵,花朵隨風飄落,市民們站在古樹前,發出了驚嘆聲。

  「美麗!」這是李國文常用的形容詞。樹藝師的幸福,就在於引導人們發現樹的美麗吧。